“政”这个字,你一听,是不是就觉得沉甸甸的?它不是山,不是水,不是花鸟鱼虫,不是温柔和煦的风,更不是家里那口热腾腾的锅。它呀,是庙堂里的事儿,是那些离咱们老百姓有点远的,高高在上、冷冰冰的,甚至有时候带着点儿刀光剑影的味道。你说,把这么个字,搁在一个刚落地、还软乎乎的小人儿身上,图个啥?
这真是取名字里头,我瞧着最犯忌讳的事儿之一了。不是说这字本身有什么鬼神之说,不是那个意思。这忌讳,是忌讳在心念上,是忌讳在父母那股子——怎么说呢——过度膨胀的、或者说投射过重的期望里头。
你看啊,那些个给孩子名字里带个“政”字的,十有八九,心里头是装着个“官”字、“权”字、“显达”字的。他们巴望着自家孩子将来能“从政”,能“掌权”,能“治国平天下”。想得远不远?想得高不高?高得吓人,远得没影儿。

你想想看,一个孩子,刚会爬,听到爸爸妈妈叫“小政政”,那是什么感觉?他懂啥叫“政治”?懂啥叫“治理”?他脑子里只有奶瓶子、小玩具、还有妈妈温暖的怀抱。结果呢,就这么个懵懵懂懂的小不点儿,肩上已经被大人放了这么个沉重的、跟他当下生活完全不搭界的符号。这不就是压吗?从小就压,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咱们老话说,“名字是叫一辈子的”。这话一点儿不假。名字,它不仅仅是个代号,它里头有精气神,有父母的祝福,有家族的期盼。好的名字,是滋养人的,是顺着孩子的性子、带着点儿美好意境的。比如叫“明”,希望他磊落;叫“静”,希望他心安;叫“泽”,希望他润物无声。这些都好。它们是往内收的,是滋养个体的。
可“政”这个字,它是往外放的,它是指向公共领域的,甚至是权力中心的。你把一个应该向内求索、向内生长的生命,用一个向外扩张、充满斗争意味的字给框住,这本身就是拧巴。
再说了,叫“政”的孩子,你知道他将来会面对什么?别人听到这个名字,第一反应是什么?是不是会不自觉地多看一眼?心里琢磨:“哦哟,这家人野心不小啊?” 或者,“这孩子将来是要当官的?”
你想想,他在学校里,考试考得不好,可能有人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:“唉哟,这‘政’怎么考成这样?” 工作了,要是稍微有点儿棱角,别人就可能说:“叫‘政”的果然不一样,就是要出头。” 要是逆来顺受了点,又可能被笑话:“名字白起了,一点儿‘政’的样儿都没有。”
这个名字,它像个标签,像件尺寸大得离谱的衣服,孩子走到哪儿,都得穿着它,都得面对别人因为这个名字而产生的预期和审视。这种无形的压力和非议,对一个人的成长,绝对不是好事儿。尤其是青春期,一个孩子本来就在摸索自己是谁,结果名字却一直在提醒他,他“应该”是谁。这种捆绑,太残忍了。
而且,“政”这个东西,它太复杂,太多变了。它不像“仁义礼智信”那样是一种品德,也不像“山川河流”那样是自然的永恒。政治有清明的时候,也有混沌的时候;有高歌猛进的时候,也有暗流涌动的时候。它充满了妥协、博弈,甚至是牺牲。你把这么个充满不确定性、甚至带有风险的词,安在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,这是一种怎样的轻率?是在用孩子的命运去“压”一个概念,还是在“赌”一个未来?我看哪,更像是父母拿孩子当工具,去承载自己未竟的梦想,或者说,是对世俗成功的病态追逐。
取名用“政”,很多时候,透露出来的不是对孩子个体生命的尊重,而是对权力和地位的赤裸裸的渴望。这种功利心太重了,重得都能闻到铜臭味儿。名字应该是温暖的,是充满爱的低语,是父母弯下腰,看着孩子的小脸,轻轻念出的美好祝愿。它应该是“愿你健康快乐”、“愿你内心平和”、“愿你眼中有光”。而不是“愿你高居庙堂”、“愿你手握权柄”。后者的冰冷和生硬,跟一个鲜活跳动的生命,是那么的格格不入。
你想想看,咱们中国传统文化里,取名讲究什么?讲究意境,讲究品格,讲究五行,讲究字形字义的搭配。好的名字,往往是含蓄的、内敛的,是让人回味的。比如“兰”、“竹”、“松”、“梅”,寄托的是君子品格;比如“清”、“雅”、“逸”、“飞”,追求的是精神境界;比如“安”、“宁”、“康”、“乐”,祝愿的是平安顺遂。这些名字,它们柔和,它们有生命力,它们是长在人身上的,是跟人的内心息息相关的。
可“政”呢?它硬邦邦的,像一块石头,像一座冰冷的建筑。它不像是长在人身上的,更像是压在人身上的。名字不是负担,更不应该是政治符号或者权力预告。它是孩子在这个世上,收到的第一份礼物,这份礼物,理应是轻盈的,是充满无限可能的,而不是一上来就框定了轨道,压上了重量。
我见过一些名字带“政”的孩子,后来并没有“从政”,有的成了艺术家,有的做了老师,有的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。他们的名字,跟他们的人生轨迹,跟他们的性格,显得那么的不协调。有时候跟人聊天,说到名字,能感觉到他们对这个名字的复杂情绪,有无奈,有抗拒,甚至有点儿尴尬。你看,这名字没帮他们飞黄腾达,反而成了心里头一个别扭的存在。
所以啊,要我说,“政”字取名,真是大忌。它忌讳在动机不纯,忌讳在期望过重,忌讳在无视个体,忌讳在压人。名字这东西,就该是家常的,是有烟火气的,是带着露水的,是暖烘烘的,而不是高头大马的,是金光闪闪的,是冷嗖嗖的。
给孩子取名,多想想他将来是不是快乐,是不是自在,是不是能做自己。别一上来就想着他能爬多高,能捞多少好处。那不是爱孩子,那是爱自己的脸面,爱世俗的成功标准。用“政”取名,就是把这种世俗的欲望,明晃晃地写在了孩子脸上,刻在了孩子命里。这犯了天大的忌。名字,是孩子自己的,得让他背得动,得让他喜欢。一个压得人喘不过气,或者让人总被误解的名字,那是亏欠,不是福气。名字,应该是轻轻托起,不是狠狠压下。记住这话,给孩子取名,千万别犯这政字取名的大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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